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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:可不可以不相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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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來人往的街道上,隨處可見的是那些匆忙的腳步。寬闊的馬路被各種顏色的車輛所覆蓋,緩慢而擁擠,就像一群尋找食物的螞蟻。

坐在出租車裏的淩風看了看手表,淡然的神情卻露出了一絲笑容。他本來就不想去,也知道最後的結果肯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他不記得在哪本書上看到過,相親的重點是看人品,看學歷,講究緣分。可現實中卻截然不同,私家車是必備的,還要有能力在城市裏定居。否則,就繼續做你的單身貴族!

淩風算是看透了,也厭倦了。如果不是父母催的急,他也不會大清早地就趕往咖啡廳。如果是位美女,或許還能聊上幾句,看場電影,逛逛街也是可以的。如若不然,隨便找個借口就開溜。

從出租車裏下來以後,走在路上的淩風有一種暈暈乎乎的感覺,周圍的景物看不清,就連路人的臉龐也是一片模糊,

“你遲到了半個小時,你這人還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。”

淩風突然轉身,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家格調優雅的咖啡廳。透明的落地窗,玉白色的方桌,蔓藤纏繞的木椅上坐著一位靚麗的年輕女孩。

“過來吧,我又不會吃了你。難道你不知道一寸光陰一寸金,寸金難買寸光陰的道理嗎?遲到、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是一件極為可恥的事情,如果有特殊情況那就另當別論。”

淩風抓了抓頭皮,面帶笑容地走了過去。

“你看看你,穿得這麽隨意,渾身上下沒有一件名牌。那幫姐妹要是知道我和你這樣的人相親,不笑掉大牙才怪。”

聽到這些話,淩風有一種想掀桌子的沖動。但他還是忍住了,畢竟人家說得是事實,太過較真反而顯得自己不夠大氣,而且那張桌子看起來有點貴。

“我這人性格比較直,你別介意哦!坐下來吃點東西吧,這些都是我點的,芝士蛋糕,奶茶,還有水果拼盤。”

淩風低下頭看了看,隨即將目光落在了對面那位女孩身上。桌上確實有一份蛋糕,原本應該是三角形的,可那中間居然被挖出了一個圓形的空洞。淩風都開始懷疑,這蛋糕是用來吃的,還是用來玩的。

那水果拼盤也好不到哪裏去,本來應該堆放在一起,看起來也比較新穎,比較隨意,豈料被擺出了一副笑臉的模樣,而且每一片水果上面都插著一根牙簽。

“我爸媽說了,結婚以後要有自己的家,不能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。房子也不要太大,三室一廳就行。樓層也不要太高,有電梯最好。”

淩風笑了笑,什麽都沒說就轉身朝門外走去。他承認自己沒有能力買房,但從不因此而輕視自己,對生活也是滿懷憧憬,遇到這種人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。

“哎,哎!還沒買單呢?”

淩風停住了腳步,心中的怒火在這一刻猛然爆發。他本想掏幾張鈔票揉成團,然後扔過去。可是,當他摸過口袋之後才知道裏面空無一物。

這時候,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嘲笑的眼神看著淩風,各種議論聲紛紛傳來。他本想一走了之,可雙腳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不聽使喚。看著慢慢圍過來的服務員,淩風使盡全力跨出了一步,隨即猛然驚醒!

在確定這只是一場噩夢以後,淩風才爬起來靠坐在床頭,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,然後點燃了一支香煙看著天花板發呆。

……

……

“淩風!起來吃飯了。淩風!”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。

睡得正香的淩風皺了皺眉頭,迷迷糊糊地應了一句,翻了個身,竟然又睡著了。這睡懶覺的習慣,人人都有。特別是在這初春時節、氣溫又不低於寒冬的清晨。離開溫暖的被窩,也需要一份莫大的勇氣!

其實淩風本不是一個愛睡懶覺的人,只是昨夜那場競技比賽打得異常激烈,在眾位隊友完美的配合下。居然將那全省排名前十的戰隊打得落花流水。

正所謂,不怕神一樣的對手,就怕豬一樣的隊友。每當屏幕上出現一個金色的骷髏圖標時,淩風體內的血液都會為之沸騰。那子彈穿過頭顱的痛感,淩風是不曾體驗過。但將敵人一一消滅幹凈的那種快感,會讓淩風的嘴角掛上一抹得意的微笑!

夜裏十一點就結束了比賽,結果毫無疑問,淩風和他的隊友贏得了這場比賽。雖然沒有豐厚的獎勵,也沒有熱情的觀眾鼓掌吶喊,但能將戰績顯赫的職業戰隊打敗,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榮耀。

無比興奮的淩風哪能睡得著,又約了幾位隊友打了幾場練習賽。實在是困得不行,才關了電腦,將自己丟在了床上,睡到了現在!

大哥,那家夥又來電話了。

大哥,再不接電話就要挨罵了!

大哥,趕快接電話吧!

聽著專屬的手機鈴聲,葉辰是全無睡意,他拿起手機看了看,就按了接聽鍵。

“餵,於夏!你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嗎?現在去會不會太早了。你知道昨晚、……!”

“早嗎?現在都八點半了,太陽都曬屁股了!快點起床,今天氣溫低,多穿一點。半小時後,我來接你。”

還不等淩風討價還價,那邊就掛了電話。

淩風搖了搖頭,覺得於夏這麽多年怎麽就沒有改變過。從初中到高中,再從大學到現在。她對淩風的好總以下命令的語氣強迫他執行。說話的語調不溫柔,說出的話也不中聽。別的女孩子不好意思說出口那些話,她總是肆無忌憚地脫口而出。當然,這種情況也只有和淩風單獨在一起的時候,她才會盡顯本色!

淩風輕嘆一口氣,將手機丟在了床頭,就開始穿衣服。

……

……

當淩風下樓來到屋外的時候,暖柔柔的陽光早已撒滿了大地。幾只麻雀在幹枯的樹枝間跳來跳去,似乎正在表演屬於它們的歡樂。

“餓了吧!快去洗臉刷牙,準備吃飯了。”母親邊晾衣服,邊笑著說道。

“我爸呢?”淩風隨意地問了一句,就轉身去了洗漱間。

“你爸去菜地了,這會就該回了!”母親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。

淩風記得,自從回家到現在。就沒有當面叫一聲爸,總覺得有些難為情,也叫不出口。

在淩風的印象當中,父親的話語本來就不多,也不善於言辭。淩風上了高中那會,父親的關懷總是托母親代為轉達,淩風也只有從母親的口中得知父親的近況。

每一次打電話回家,父親總站在母親的旁邊細心聆聽,偶爾也小聲嘀咕幾句,可就是不願接過電話對淩風說點什麽!

現在淩風回家了,父子二人也說不到一塊去。用母親的一句話來概括,那就是屬相不合,一個是吃肉的,一個是吃青草。

“淩風!你爸回了,可以開飯了。”母親在屋外大聲喊道。

淩風應了一聲,又看了一眼鏡子中帥氣的自己。伸手揉了揉那淺顯的黑眼圈,就轉身走出了洗漱間。

淩風來到廚房的時候,母親已將飯菜擺放在了餐桌上。父親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,面無表情地抽著煙。

“難道家裏還沒有外面睡得踏實?你看看你的黑眼圈。”父親說完,隨手丟掉了手中的煙頭。然後抓起桌上的一瓶酒,扭開瓶蓋,將桌上那只透明玻璃杯緩緩斟滿。

面對父親的責問,淩風是習以為常,也不去爭辯些什麽。在家的這段時間,淩風和父親的對話幾乎就是從責備開始,最後,以沈默結束。

母親瞪了父親一眼,扭頭對淩風說道:“來,坐這裏。別理他,還沒喝,就開始發酒瘋。”

淩風呵呵一笑,拖開椅子就坐在了母親的旁邊。看著滿桌子香味撲鼻的菜肴,淩風端起碗,握住筷子,就吃了起來。

“淩風啊!媽跟你商量件事,行嗎?”

“嗯,什麽事,說吧!”

母親停住了手中的筷子,又看了父親一眼,輕聲道:“淩風啊,你看你現在也不小了,也到了成家的年紀。媽前些日子托付你小姨,讓她幫你介紹一個對象,現在有了不錯的人選。要不,去見見?”

“媽!您聽我說,不是我不想給您找個兒媳婦回來,只是沒有遇見自己喜歡的,我能有什麽辦法!上個月,那誰給介紹的一女孩,研究生碩士,帶一眼鏡。依我看,足有八百度近視!”

“這樣啊!近視眼應該不會遺傳吧!”母親小聲嘀咕道。

“那可不一定!還有上個月,表姐給介紹的一個女孩。唉……!那妝畫得,我懷疑她就不敢笑,怕掉粉。而且一身名牌,我以後怎麽養得起。媽!可不可以不相親。”淩風最後一句說得極其委屈,就希望能獲得母親的同情。

還不等母親表態,父親就將舉起的玻璃杯‘啪’的一聲,拍在了桌面上。

“你都二十六七歲了,又沒錢,又丟了工作。人家不嫌棄你就不錯了。還挑三,挑四。你想打光棍,我們還不願意呢!你看看人家強子,比你還小一歲,兒子都會走了。還有老李家的孫子,都會叫爺爺了。你看看你,……!”

“好了,好了。你就少說兩句吧!喝酒也堵不住你的嘴。”母親在一旁極力勸阻道。

父親瞪著眼,對母親吼道:“都是你慣的,打不得,罵不得,還不讓人說幾句。”

母親嘆了一口氣,看著父親溫和地說道:“你就不要逼他了,就算是買件衣服,也要挑自己喜歡的。這終身大事,哪能將就!”

這樣的情景,是淩風最不願意看到的。父親說得沒錯,現在的淩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。沒有多少積蓄,也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。沒有女朋友,當然也沒有花前月下的浪漫。更別說結婚生子!

當初上大學的時候,淩風報讀的專業可是一大熱門。可畢業以後,卻變成了社會的冷門。這一殘酷的事實,讓淩風郁悶了好久!

先前在縣城的那份工作還是托熟人介紹的,雖然是一家小公司,但以淩風所學的專業,人家肯錄用,就已經謝天謝地了。

淩風也想幹出一番事業,才會兢兢業業地在那小公司工作了近兩年。好不容易從普通員工晉升到了主管,可偏偏又遇到了金融危機。公司為了減少開支撐下去,也只好裁員。很不幸的是,包括淩風在內的十幾名資歷較淺的員工,就成了此次金融危機的受害者!

從失業,到過完春節,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。淩風也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,漸漸籠罩而來。不是淩風不夠努力,而是時機不對。不是淩風不想結婚,而是沒有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,又甘心付出一切的那個人!

他知道母親的心病,也明白父親的苦衷。如果是為了結婚而結婚的敷衍,那一定比單身更可怕!

淩風匆匆忙忙地扒了幾口飯,就放下了碗筷,起身去了外面。

屋外的陽光溫暖而舒適,淩風的心裏卻是愁苦萬千、冷如冰。他從上衣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,眉頭剛剛皺起,就看見一輛粉紅色的電動車闖入了眼簾。淩風知道那是於夏的愛車,知道那個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女孩,可以化解一場揪心的家庭鬥爭!

於夏剛停穩電動車,淩風就大步跑了過去,驚得地上的小雞仔一片尖叫。

“你怎麽現在才來,半小時比一個小時還長。”

“呵呵!路上碰到個熟人,聊了一會。怎麽了,想我了?”於夏邊說,邊摘下了擋風帽。頓時,滿頭黑發滾落而下,緊接著是一股清香慢慢地飄散開來。

淩風咧嘴一笑,臉上露出一個淺顯的酒窩,給人的感覺既溫暖又帥氣。“我可沒有發現你身上哪些地方,值得我想念!”

於夏擡手就是一巴掌,狠狠地拍在了淩風的背上。“沒個正經,活該你討不到老婆!”

“是於夏啊!快進來坐坐,外面風大。”

“阿姨好!我、我和淩風一起去鎮上看望唐老師,改天、改天再來陪阿姨。”於夏說這些話的時候,臉上的表情是陰晴不定。只因一只黑手,正在背後摧殘自己的秀發。

“媽!我們趕時間,就先走了。”淩風說完,才將捏在手指間的那捋秀發松開。

於夏狠狠瞪了淩風一眼,隨即又綻放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。

淩風本來有所防備,最後還是慢了一步。看著嶄新的鞋面被踩上了一個漆黑的腳印,他也只能忍氣吞聲地接受現實。他擡起腳拍了兩下,然後推起電動車大步向前走去,但怎麽也追不上前面哼著歌、還若無其事的瘋丫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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